沒有薪水沒關係,只求能幫助新二代

報導:何雅竹/編輯:林于涵

妳家又不缺錢,幹嘛嫁去台灣?

關美芳,從越南來台灣18年,跟先生談自由戀愛結婚。談起認識過程,她甜甜地笑說:「那時我當我先生的越南語老師,他說他沒有學過越南話,但我一教就發現不可能啊!他怎麼講那麼多,還可以用越南話跟我談情說愛?」

我笑說他不會偷翻譯吧?美芳睜大眼「妳答對了!我先生說見面前,他都自己用翻譯做很多功課……」 但當時美芳還是不想結婚,因為她怕被嘲笑,「那裡的公安還罵我『妳家又不缺錢,幹嘛嫁去台灣?』那時大家的想法都是這樣。」直到老公一句話「笑就給他們笑,我們幸福就好啦!」就這樣,在1999/12/31辦了跨世紀婚禮,2000年來到了台灣這塊土地上。

 小五生被迫降級為小一生,只因課業跟不上進度

美芳在女兒就讀國小時就當起了志工媽媽,後來學校來了一位從越南回來就學的學生,原本是由美芳來輔導,但因越南娘家裡有事不得已回國半年。再次回到學校後,那個學生已經出現自閉傾向,不說話也拒絕去學校,「聽說那孩子在越南很活潑啊!後來我請她的家人留意,她阿公表示,聽到她在跟越南親戚的電話對談中說 :『來台灣幹什麼?丟臉死了,我那麼大給我讀國小一年級!』那時我抓到這點,跟學校的老師溝通,可不可以讓她就讀她適合的年級?我也跟她說,要更認真的學習華語文才可以跟上進度。」

美芳說到這段時情緒是激動的,眼睛泛著淚水「我真的很自責,一想到我回越南卻害了她,我的眼淚就一直掉。後來,她到國一的時候,再見到我會主動跟我打招呼,我好開心!都感動到想哭了!」 

我可以不要錢,我只想立刻幫助他

「我有口音,所以會請佩玲姐(現為台灣新住民萌芽協會秘書長)幫忙教中文,我當翻譯,我們一知道哪個學校有剛返國的新二代就會去關心,但學校不讓我們進去,通常的回應都是『哪有那麼好?』或是要等華文補救教學經費申請下來,才能讓我們進去……我真的好難過,我可以不要錢,我只想立刻幫助他們!」

美芳表示,等到兩個月後後經費下來,已經遲了,「那個渴望學習的心,是很難復原的,小孩甚至會開始排斥,因為受到的挫折太重了。」

不只教課業,還輔導心理

我不解地問:為什麼要讓孩子先回家鄉再接回台灣呢?美芳說:「有時是因為離婚的關係,有時是父母一天上好幾班,沒時間顧小孩,所以當能力許可或是家鄉有變故時,就會再選擇把小孩接回台灣,而且小孩都是台灣籍,在越南讀書是沒有學籍和學歷的。」

被接回台灣的孩子因為年紀小,一時無法理解父母親的辛苦, 加上面對陌生環境的恐懼與學習挫折,內心的壓力可想而知。

當時我一天跑好多地方,人家說我沒有賺錢,可是更忙

此後,不管氣候如何,美芳都不間斷地在龍岡國小、新街國小、自立等桃園市內各個國小,早中晚到處跑,「他們連ㄅㄆㄇ 都不會,所以都是很密集的協助他們,後來我跟佩玲姐說我很累,可不可以接來一個地方集中,我們一起教?」當時還沒有成立台灣新住民萌芽協會,課後輔導的地點暫時在佩玲姐的娘家,暐傑下班後幫忙接送,兩夫妻還會弄點心給課輔班的學生吃。

「孩子們看到我們,就像他們的媽媽一樣。原本說討厭台灣,但是現在功課有進步,也變開心了。」

 感謝台灣新住民萌芽協會的成立

美芳開心的說真的很感謝佩玲姐還有暐傑的付出,並成立協會(兩夫妻現為台灣新住民萌芽協會理事長與秘書長),現在有場地、可以以協會的名義進入學校,協助更多需要服務的孩子。目前有接受其他民間團體的資源,「之前一毛錢都沒有,大家都是自掏腰包。」協會成立之後,美芳的先生打趣的說:「以前沒有錢妳去幫忙,現在有資源補助了,妳可以回來了嗎?」

與美芳的訪談過程,我們笑聲不斷,我從她身上看見認真、無私的心,也從訪談中了解他們所面臨的困難與需求,而這個「他們」不是別人,或許就是我們的學弟妹、同學、同事,大家互相幫助、互相鼓勵,一起在台灣成長、打拼,一起期待更好的明天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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