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真相公開,狼師走開!」 中山女高抗議發起人的私語

撰文:人治中山——九大怪事特輯/編輯:林于涵

前情提要:

中山女中校方掩蓋狼師案? 校方:並未「河蟹」訊息

中山女中狼師性騷擾案 苗博雅:校方處理有缺失!

去年九月,中山女高發生性平案件處理不當的問題,當時最大的問題點為行政程序瑕疵——被害人未收到處理結果報告,因而無法提起申覆。由於資訊並非公開透明,僅有少數學生對該案有所認知。若不發起行動,加害人便會於下學期重返校園,繼續擔任教職。得知此事後,我和幾名朋友以三天的時間策劃了九月二十一日的抗議。

首先,我們擇定於九月二十一日防災演習後抗議,因其為全台性的活動,即便消息走漏,校方也無法取消演習。接著我們在體育課時想出「真相公開,狼師走開!」的標語,希望能藉由簡短有力的文字,清楚傳遞學生訴求。再來最為困難的便是通知其他同學,由於僅有高三的三個班級較清楚此案件,許多同學對我們的計畫提出質疑,甚至不願意參與行動。於是我們開Line群組,把認識的中山同學全部加入,以記事本傳達訊息,並請大家將訊息傳至社團和班上的群組,吸引更多學生參與行動。在這過程中,有許多好奇的同學前來班上詢問相關議題和提供建議(如:訴求不夠明確等),我們向其一一解釋事件始末,並請他們回到班上後代為宣傳。

九月二十一日早上進行明日的防災演習演練。校長於台上解釋無法公開資訊之因,朋友將其發言打成逐字稿,略微整理後,麻煩苗博雅在臉書上代為宣傳,指出其中不合理之處。演練結束後,我和朋友們一同去和校長聊聊,試圖藉由近距離的交談,理解校方在處理事件時遇到的困難,和不願承認其程序不正義的原因。過程中,校長聲稱,性平案件已交由外聘的性平會處理調查,自己沒有任何的決定權;另外,當我們觸及較敏感的問題時,校長僅哽咽地表示,自己也身為人母,亟欲將這樣的老師永久逐出校園。然而,校長為學校的最高決策者,為何對事件處理程序沒有影響力?我們的訴求並非公開被害人的身份和性騷擾的過程,而是希望學校正視處理程序的疏失,被害人未成為申訴人、未收到處理結果報告的事實,但對於這幾點,校方明顯地避而不談。於是我回家後,製作校方聲明和學生方質疑與訴求的懶人包,並以臉書宣傳,企圖吸引更多人關注。

終於到了九月二十一日,早上八點時,由於此刻不會有很多人看見在Line上公告的最新訊息,我們決定以紙條傳遞開始抗議的開始暗號。上課中,我們不斷抄寫「聽到大聲公的『一二三』後,喊『真相公開,狼師走開!』」的紙條,準備待會見人就發。當時遇到最大的問題為,一時無法借到大聲公。原本計畫向學校的體育組借,但由於時間過早,熟識的體育老師尚未到校。九點二十一分是第二節課開始後的11分鐘,僅存的籌備時間是,第一節上課前和第一節與第二節之間的下課,總計時間20分鐘。我和朋友在校園四處奔走,含糊其辭地向其他老師借到大聲公後,我們衝到設備組申請電池,最後跑回教室旁的小教室裝電池試用,不及回到原班教室。

九點二十一分,防震演習警報響起,眾人心不在焉地逃難。不同於以往的防震演習,此次校長並未在台上宣導本次演習仍待改進的部分,也沒有滅火演習,全校聚集操場後,校方即宣布解散。當下我們有些驚慌,原本以為會有一段時間可以準備傳紙條——不完整的演習使計劃大亂。朋友當機立斷地大喊「一二三」,我也拿起大聲公,但發現怎麼按都沒有聲音,所幸全班立即大聲呼喊口號,鄰近的班級紛紛響應,沒加入抗議的同學也拿出手機直播、拍照。我和朋友則跑向校長,遞出手抄版學生訴求書。在一片混亂中,抗議結束。

事後,朋友撰寫新聞稿,麻煩苗博雅幫忙在臉書宣傳,試圖引起社會大眾關注。成效還算令人滿意,抗議隔天,校長即於朝會說明學校失誤之處。十二月時,該名教師終遭解聘,且終身不得再擔任教職。

「大家的聲音就是力量!」我在懶人包的末頁這麼寫道。提高社會的關注程度、將想法化為具體行動、將聲音化為力量——見義勇為以多種形式呈現。拋下諸多擔心顧慮,勇敢踏出第一步,為陌生的受害者發聲,也為學習環境的安全盡一份心力。